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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王的私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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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娶公主是百年難得一遇的盛況,比病秧子趙的婚禮還要熱鬧,看得人實在太多了,左晉州不知不覺就被和人群擠開了,再怎麽擠就擠不進去,等迎親隊伍走遠的時候,隊伍才慢慢散開,等再找的時候,左晉州卻看不到妹妹的身影。

左晉州慌了,他不該答應妹妹帶她出來,今天這樣的日子,妹妹該有多難過,可是還是一副淡淡的笑的模樣,就想當初,在泉州看到她腳上一雙破布鞋,寒冬時刻,看著妹妹笑嘻嘻滿不在乎的樣子,他覺得心像刀剜過一般的疼。

抓住附近的路人問,有沒有見到一個漂亮的少年……一個個都漠然的搖頭,沒有熱鬧看,人群漸漸的散開了,左晉州還是漫無目的的找,最後一個老頭提醒道:“公子,別找了,說不定你說的那人先回家了呢。”

左晉州一想,也是,自己這樣漫無目的的找也不是辦法,說不定妹妹回家了呢,於是趕緊往家裏跑了……

左伊自然沒有回家,在那喜慶的奏樂中,她的眼裏一片血紅,卻是不得已慢慢的彎下腰,疼,好疼,疼的她不得不把自己蜷成一團,路邊人太多了,她哪裏都去不了,只能在原地蹲著,看著那匹漂亮的紅色法拉利在自己面前停留,她多想伸手,觸摸它一下,讓它帶自己離開,好疼,真的好疼。

可是就只是一小會兒,她的聲音被人群的喧鬧和迎親的喜慶樂曲所淹沒,她擡頭,看著馬上離自己好近好近的狄青,他修長的腿就從眼前晃過,所謂春風得意馬蹄疾,就是如此了吧。

記得上一次,傍晚的時候,左伊從易先生家裏出來,走在路上,那時候的她風頭正盛的時候,接受了一頓先生尊尊教誨出來,狄青坐在馬上,伸出手來,輕輕一拉就把自己抱到馬上,那一刻覺得人生中的白馬王子就是如此了吧。

可是此時,她多麽需要人搭一把手,她卷曲著身子,滿臉痛苦,周圍的人只顧著看將軍的風采,誰會註意她,連將軍也是滿面春風的向前看,怎麽會低下頭註意路邊呢?

女人是很感性的動物,不管平時多麽理智,這一刻都很脆弱,她的要求不高,不要天長地久,也不要甜言蜜語,給我搭一把手吧,我肚子好疼。

然後,左伊就在人群中,看到一只略微蒼白的骨節分明的手,伸了過來。

左伊像一只被拋棄的流浪貓一般,噙著淚水仰起頭,一瞬間不知道是喜悅還是哀傷,只覺得自己這個模樣太過狼狽,很丟臉。 而且是在王安石跟前,為毛自己會混的這麽慘。

“齋長……”左伊可憐兮兮的喊了一句,卻沒有伸出自己的手。

王安石皺了皺眉,還是僵直的伸出手。

左伊依舊蹲在地上,問道:“齋長,你怎麽還沒有去上任……”

看那副模樣是不想起來了,王安石無奈的蹲下,沒有回答左伊的話,直接把她抱了起來。

人群還是很擁擠,但是所有人眼中都是那壯觀的迎親隊伍,很少人會註意到這個角落。等迎親隊伍走遠,人群也跟著隊伍上去了。

王安石抱著左伊很果斷的往相反的方向走了。

左伊很羞愧,可是真的不是她不願意走路,她平日素喜歡白色,這個時候,她甚至能感覺到自己那白色袍子後頭有一朵鮮紅的梅花形狀啊,挖個洞埋了她吧,實在是太丟人了。

一路無語,左伊也不知道齋長要帶自己去哪裏,只是他的一張臉比平時更黑了,嘴唇緊緊的抿著,不說話,很顯然正處於很生氣的狀態。

是的,王安石很生氣。

他從開始接觸左伊就知道她的心思,那個她在自己面前躲藏的木偶,下面的那個狄字,很顯然對這小孩來說是很重要的人。

可是王安石並沒有覺得有什麽問題,她有她認為重要的人,是很正常的。哪怕小屁孩喜歡那個狄姓少年,他就不信,自己經常在她身邊,影響不了她。

本來是要外出上任的,可是卻聽到了最近的風言風語,在王安石看來,那小孩不會做那麽傻的事吧,以訛傳訛罷了,可是還是有些不放心。

所以推遲了幾天,他不方便去左家拜訪,只是在狄青成婚這天,和那些追星族青粉們一樣早早的占了位置,他們等的是將軍狄青,王安石要等的卻是他家迷失的小孩。

雖然被分配為幕僚,但是王安石並不氣餒,宋朝一甲進士,外出任職一年,工作合格後,就可以申請入京工作,離小孩及笄禮還有三年,王安石有信心爭取。

他現在沒有辦法付出行動,並不代表他可以忍受那小孩過的不好。

這是王安石和沈括最大的不同。

兩人都喜歡左伊,但是表達方式截然相反。

沈括的愛是充滿浪漫和悲情的,他喜歡的小心翼翼,把自己折磨的又是流鼻血又是撞暈的,時時刻刻擔憂著左伊,得到左伊的一點點的回覆,就激動萬分,可是知道左伊喜歡別人後,卻沒有想過要爭,一切以左伊的高興為主。這樣的愛是一種溺愛,縱容了對方,也會傷害了自己。

小沈的愛太苦,一旦有外界的因素,它就像一根繃不住的弦,很容易斷。

知道狄青成婚,沈括未必不替左伊難過,可是他卻沒有能做什麽,他可以陪左伊一起哀傷,卻沒有辦法阻止她哀傷。

而王安石不一樣,他一直是個主動出擊的人,他很堅定,他的理想和他的行動是一致的。

他喜歡左伊,沒有沈括表現的那麽癡情,可是關鍵時刻,他用他的行動來展示他的關心。他好像什麽都沒有做,可是回過頭才發現他能做的都做了。

就像現在,左伊的羞愧之心已經蓋過了剛剛那被今日的準新郎踩在腳下那種絕望,看到周圍的人少了,沒那麽吵了,肚子也不那麽疼了,雖然某處的液體不會說停就停,左伊還是訕訕的對王安石笑道:“齋長,可以放我下來了,那個,我那個……”

左伊終究不好意思對一個古人說她血崩了,可是被這樣一張充滿殺氣的黑臉的男人抱著,真的不是一件很溫馨的事情,雖然安石童鞋手的力度剛好合適,手放的位置也不會尷尬,可是,可是……

王安石沒有搭理左伊,繼續黑著臉,一路無語,到了一個庭院門口停了下來,貌似離太學不遠,門口很樸實,大門很厚重,看得出來,是一個大戶人家,只是沒牌沒匾的,不知道是誰的。

在左伊納悶的眼神下,王安石鎮靜自若的去敲了敲門,大門居然開了,出來的是一個老人家,看到王安石抱著一個少年郎,臉上錯愕了一下,卻很快恢覆,恭敬的道:“少爺,你來了。”

王安石點了點頭道:“我朋友身體有點不適應,麻煩你叫王嫂來幫忙一下。”

左伊沒有來得及聽王安石說什麽,只是被這個院子的景色吸引住了,居然比自己和沈括看下的那個院子還要漂亮,不是特別大,但是意境特別好,亭臺樓閣,左伊這個見過太多現代建築的人,都不得不驚嘆一下,真美。

王安石沒有說話,抱著左伊,看著她一臉驚嘆的樣子,心中又愉悅起來,可是面上還是板板的。

看著院子裏的景色和布局,左伊有些目不暇接,都忘了自己還肚子疼,舒適的又調整了一下位置,更方便王安石抱著。

等越過門口的圓形觀景門,順著石頭小道往裏走,彎彎曲曲的設計的頗有意境,這一切已經讓左伊很驚喜了,可是峰回路轉,再過一道門的時候,左伊嘴巴張的大大的,真正的受驚了。

這個是梅園。

一個院子都是梅花,院子不是很大,可是郁郁蔥蔥的很密集,左伊記得以前胖子說到京城要給自己種一院子的梅花的,可是這重色輕友的家夥,現在就想著菲菲姐了,哪裏還有心情搭理自己,別說種梅園了,上次去賞梅,還把自己放了鴿子。

“喜歡嗎?”左伊正沈浸在一種震驚的狀態中,聽到齋長柔柔的聲音,下意識的就點頭了。

王安石似乎很高興,黑臉不再黑了,這一瞬間,左伊擡頭望去,忽然覺得這個男人很溫柔。

不過下一秒又趕緊否定了這個想法,肯定是環境太爛漫了,怎麽會覺得王安石溫柔呢,此人是個標準的政治家,他上臺後,光哥,小蘇等人通通下臺了,這樣想著左伊又緊張起來。

“齋長,這是誰家的院子啊!真漂亮。”左伊整理了一下思緒客氣的問道。

王安石剛剛才流露出他那苦心經營的成就感的歡快,聽到這小孩這麽不解風情的問話,臉又黑了。

也不帶她賞梅花了,快步抱著左伊來到一個屋子,裏頭早有一個中年婦女恭敬的等著了。

“少爺好。”那中年女人許是已經知道王安石回來了,看著他抱著左伊也沒有驚訝,只是恭敬的問安。

“王嫂,她有點不舒服,你幫忙看看。”王安石很客氣,並不像一般少爺對下人一般,倒像是對一個長輩,這不是那種少爺的矜持,而是真的那種感覺,左伊不禁多看了眼叫王嫂的婦人。

路上左伊極力拒絕去看郎中,別別扭扭的語氣,王安石是個聰明人,雖然沒有學習生理課,大概也懂得發生了什麽,所以叫王嫂來幫忙了,小心的把左伊放在床上,他就退出了屋子,在門外等著。

左伊尷尬的一開口,王嫂就笑了道:“我說有這麽俊的後生,原來是個姑娘。”

難得左伊露出了個姑娘家應該有的羞澀笑容,任由王嫂擺布。

王嫂很利索,打了熱水,拿了毛巾,還要幫左伊清潔,乖乖個隆滴咚,左伊嚴肅的拒絕了,這種事自己來就好了。

等穿上王嫂給的據說是她女兒出嫁前的衣服,左伊覺得自己像是重生了一般,否則那裏粘乎乎的真的很難受,看著換下了的衣衫,左伊害羞的要去洗,卻被王嫂給嚴肅的攔了下來道:“姑娘,這是第一次吧,也沒一個人教你,姑娘家來這個最好不要碰涼水,我幫你把衣服洗了,你休息一會。”

說著就把一堆的衣服連著裏頭的褻褲都打包拿走了,左伊想攔沒攔住。

王嫂出去了,屋子們關上,左伊這才得空打量這個屋子,家具很少,很幹凈,有一個書桌,還有書架,像是半書房半臥室的裝扮,唯一裝飾品大概就是書桌上的一個小花瓶,上面插著一支幹梅花。

過了一會,外頭有敲門聲,左伊以為是王嫂來了,叫了聲“進來。”

門推開,卻是王安石,手裏捧著一碗熱燙,放在了桌上,貌似很燙,看他的手放下湯碗後立刻去抓自己的兩邊耳垂。

左伊小時候聽自己的姥姥說,如果燙手了就去抓自己的耳朵,那時候老覺得這個動作很好玩,有時候端東西,不燙也會做這個動作,等姥姥走後,這個動作卻還是習慣了。

想不到王安石也會這樣。

“趁熱喝吧。”王安石放下藥,擡頭看了一眼左伊就楞住了。

那個小孩,雖然知道她有胸有屁股是個女孩,可是整日在寬大的儒袍下哪裏看的到,可是這一刻,床上靠著一個地道的小美女,王安石知道她剛剛來那個了,意味她從一個小孩成為一個女孩了。

這是他第一次這麽近的正面的見她穿女裝,沒有了平日的俏皮,平日美則美矣,更像一塊冰涼的美玉,讓你有欣賞的欲望,卻不會激動到想上去咬一口。

可是穿上女裝,那玲瓏小巧的身材立刻凸顯了出來,臉上更多了一種柔媚的氣息,尤其是那雙眼睛,那略微有些蒼白的唇,讓王安石沖動的就想上去咬一口,恢覆她平日杏紅的色彩。

不過他終究沒有,看著這丫頭,眉頭皺皺的不想喝藥的樣子,他好脾氣的哄道:“趁熱喝了,肚子就不疼了,甜的。”

左伊疑惑的看了眼王安石,問道:“你怎麽知道是甜的,你偷喝?”

“咳!咳!咳!是王嫂說的。”王安石不好意思說他為了試試溫度,怕左伊喝不慣,親自嘗了一口,還被王嫂給逮到。事實上王嫂看到少爺居然在品嘗她熬的湯,嚇一跳,趕緊阻止道:“少爺,這是女人家喝的東西……”

王安石很囧,但是還是馬上就把湯端過來了,左伊似信非信的看著王安石,小心的啄了一口,果然是甜的,一股熱流從喉嚨裏湧進,舒服多了,左伊於是抱著碗,咕嘟咕嘟,一口一口的全喝了,果然身子覺得暖活了,肚子就不那麽疼了。

“謝謝你,齋長。”左伊喝完,大大的回了一個笑容給王安石。

王安石卻喊道:“別動。”

他的手輕輕的伸了過來,蓋在了左伊纖細的脖子上,輕輕的一劃,就從脖子劃過她的鎖骨,有一種異樣的感覺,平日左伊怕被人發現,穿的都是高齡儒袍,可是今日這是女裝,領子開的很大,那一抹鎖骨尤其好看,王安石的手就這樣覆蓋在上面,搞的左伊不知所措。

“齋長……”穿著女裝的左伊糯糯的喊了一句。

王安石尷尬的縮回手,掩飾道:“這麽大的人了,喝湯還會漏到脖子上。”

看到那最後一滴藥湯從左伊的嘴角流到了脖子上,他的喉嚨都覺緊了,下意識的就那麽做了,不過看著她那一雙朦朧不知事的眼睛,又很快的縮回了手,轉身深呼吸了一口,告訴自己來日方長。

喝完藥湯,左伊覺得好多了,想著現在該回去了,卻被王嫂熱情的留飯。

王安石在一邊不笑也不惱,淡定圍觀中,他知道小丫頭嘴硬心軟,很難拒絕王嫂這麽熱情的人。

果然左伊被王嫂這樣熱情,說話不要逗號的人給留住了。

王嫂得意的去張羅飯菜,臨走時還笑道:“姑娘,讓我們家少爺帶你去逛逛院子,那花草,可是少爺親手種的。”然後像一個非常專業的媒婆一般,說完這話就成功撤退了。

留下左伊幹幹的望著王安石,訕訕的道:“這院子是你的?”

王安石點頭。

“那梅花也是你種的?”

王繼續點頭。

就在房間坐著挺尷尬的,這會子肚子不疼了,左伊就想出去走走,出門的時候,王安石不知道從哪裏拿來一件鬥篷,披在了左伊的身上。

鬥篷上感覺還有一種熟悉的味道,左伊皺眉不知道是什麽味道。

王安石卻尷尬的說:“是我平日夜晚溫書的時候披的,你受不得寒,先將究一下吧。”

裏裏外外又仔細的逛了一圈,更讓左伊感嘆,這絕對是一座豪宅,地理位置好,裝修好,花草好。

“齋長,你怎麽會種樹?”左伊沒話閑聊,但是很好奇。

“之前幫晏大人整理院子鋤草,慢慢學會的。”王安石淡淡的說道。

又讓左伊一陣不好意思,那鋤草,貌似本來是她要幹的活。

“對了,齋長怎麽會有這麽大一個院子,我還以為你家……”左伊剩下的話沒有說出口,但是顯而易見。

王安石順手的就敲了左伊一腦瓜,只是力度卻很輕,手沿著她的長發松開了,笑道:“我是書生,但並不是你想的那麽迂腐的人,在京中我外祖母給我留了一個小院,這一年,京中房產價值倍漲,初到的時候,我就把祖母的院子賣了,平日住太學,用那些錢買了兩處其他的院子,過了半載,價格漲了,我又把那兩處院子出售,最後輾轉,買了這個院子,留了些餘錢。”

雖然王安石說的簡單,可是左伊卻震驚了,她一直以為自己比較小聰明,別的不行,賺點錢可以,可是沒有想到,平日認真讀書的王安石居然這麽有經濟頭腦,這難道是中國房地產的鼻祖?

一想到錢,左伊還是很激動的,恢覆了平日狗腿的小模樣,討好的看著王安石笑道:“齋長,那啥你下次再有投資買房的時候,帶我一個唄,好不好嘛~”

最後一個“嘛”字音拉的很長,若是平日一身男裝,就像個調皮的小孩,可是穿著女裝,長發散開,眉眼彎彎,再這樣的語氣,王安石就有點招架不住了。

想都沒有想,隨手拿起院子裏一根落下的枝條,輕輕的抽在了左伊的小屁屁上,因為左伊那個來了,驚嚇的用雙手捂著自己的屁屁,面紅耳赤,古時候可沒有護舒寶,今天要是沒有王嫂,她都不知道要如何止血,一塊像眼罩一般的東東,裏面包著竈灰。

“齋長,不答應就算了,幹嘛打人啊!”左伊摸著屁屁,站的離王安石遠了一些,抱怨道。

“以後不準用這種語氣和別人說話,不是不帶你,賺錢你想玩玩即可,以後不用你操這個心。”王安石說的理直氣壯。

左伊一如既往的被教訓後識時務的乖乖點頭,可是回想起來,不懂,啥叫以後不用她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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